翻开第一页，上面赫然写着林义谋逆之罪，证据洋洋洒洒罗列十几页，条条句句控诉其罪当诛。
下批红字：死罪，年前处刑。
林婉抿唇，这册子底下压着的俱是林义谋逆犯上的证据，足足有一掌心厚。
她心中发紧，却在翻开另一沓时愣住了神。
十几页薄纸，密密麻麻的字迹铺写了满页，上面汇集了所有证据的关系梳理，笔法清劲疏瘦，笔锋凌厉，林婉没见过陆不行的字迹，但却异常肯定这字出自他手。
一页页从眼前划过，最底下压着二十几封信，没提送信人是谁也没提收信人是谁，信上只言片语，都仅诸如“事成，已奏”的寥寥几字。
林婉心中隐约猜测到一个轮廓。
“吱呀。”门被由内向外推开。
日光洒进屋子，室外冷空气吸进鼻腔，隐隐带着股红梅清香。
门外石雕似杵着玄六玄七二人，闻得开门的动静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林婉，见他们二人神色焦急，林婉开口道：“不用担心，你家大人没事了。”
二人长舒一口气，可没等放松下来，便听那少女语气柔柔道：“我有事想问你们，随我来一趟。”
内容未完，下一页继续阅读寻了处僻静暖和地，林婉看着低头装死的二人，缓声开口：“皇上为何要罚陆不行？”
二人眼睛左看右看，就是不往她身上看，嗫喏道：“林姑娘，大人嘱咐了，这个真的不能说。”
林婉心中一阵郁结，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，陆不行干脆把她脑袋蒙个金钟罩算了！
“好歹我也是堂堂正正嫁过来的正妻，可你们却什么事都要瞒着我？”
她抱臂踱步，打量着二人神色，口中问道：“今日之事是否和我父亲有关？”
眼神躲闪。
“陆不行在暗中联系亲信请奏上书重申此案。”语气肯定。
“皇上发觉他插手政事大怒，所以雪地里罚他三个时辰？”
“不是，是大人自愿的。”玄六说完便被玄七怼了一个胳膊，他被怼得“嘶”了一声，无奈摊手道，“林姑娘都猜到了，再瞒也无用。”
“大人这么多年来干政也不是一日两日，手中掌权盘根错节，皇上也颇受桎梏。”
“今日早朝皇上收到二十余大臣请重审林将军一案的折子，下了朝便将大人叫了去，言此案可许重申，可重申结果如何，便要取决于大人的诚意。”
“大人是自愿跪那三个时辰的。”
林婉胸腔像压了块石头，她听见自己声音发哑：“那前几日呢，那次探牢，也是他这样求来的？”
“三日省亲，大人说不能委屈了小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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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不行拥着被子坐在床上，眼神死盯前方虚空，脸色阴的像梅雨天。
他一醒来竟然发现自己肚上束腹被解开，下身不着半缕，那残根上竟然还被抹上了药膏。他无论洗澡穿衣都从不叫人侍奉，便是怕极了这幅丑陋的身子叫人看见嗤笑，可今日竟然……他简直不敢往下想。
他一声怒吼：“人呢！都给我滚进来！”
床前眨眼间出现二人，黑衣静立一声不吭。
陆不行眼神如刀，将这二人全身上下活剐般扫了一通。
是玄六还是玄七？他愈猜测不定心中愈暴躁，一想到自己的身子已经被看光，甚至那处都被摸了个遍，陆不行简直想将这二人砍手剜眼。
“谁？”他语气阴沉。
玄六和玄七欲哭无泪，大气不敢出，小心道：“大人您睡过去许久刚醒，要不要吃些东西，厨房做了……”
“谁？”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。
“是我。”少女清凌凌的声音。
林婉手里端了碗新熬的莲子粥，抬步跨进屋里将端盘放在桌上，绕开呆立的二人停在床前，俯身凑近，在他耳边压低声音，语调缓缓道，
“吃些东西罢……然后我帮你那处上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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